金年会app,今年以来,月子中心客源下跌,房间空置率攀升,全国多城市连日来甚至出现月子中心突然“关门跑路”现象,一些月子会所互打价格战,开启了“抢娃”混战。
月子中心又称月子会所,2000年前后被引入内地。2016年以来,随着全面二孩政策的实施,月子中心作为一种新兴服务业态,迎来快速发展期,中心城市新开月子中心数量激增,一度被认为是“朝阳产业”。然而好景不长,2017年以来,我国每年出生人口数量开始呈现连续下降趋势:没有了新生儿,更少人坐月子,“朝阳”的温度似乎很快将会被“寒冬”的冷峻所取代。
“哪家月子会所里的宝宝生病了、哪家月子会所突然关门大吉了,对整个行业来说其实都会产生影响。”在11月13日举行的2023中国母婴服务保健国际论坛上,广东省保健协会母婴服务产业分会副主委、多宝宝月子会所创始人邱隽熹表示,月子会所行业正显现出其脆弱的一面,需要不断适应新的环境和市场条件,保持业务的持续健康增长,在危机中找寻新的生机。
在刚过去的十月,邱隽熹的多宝宝月子会所宣布接管广州仕馨月子会所越秀店。此前,这家老牌门店的运作已事实上陷入停摆,店内员工的工资发不出去,负责配送食材的供货商也被拖欠货款。
作为广东第一家、广州本土资历最老的月子会所,仕馨也未能逃过生育率低潮背景下被淘汰的命运。2018年,仕馨曾入选首届“广东十大月子会所”,短短五年,风云变幻。近半年来,仕馨旗下多家门店相继关店,有准妈妈刚交完钱还没住进去,月子会所就已宣告关闭。
在此时接手仕馨月子会所越秀店这块“烫手山芋”,邱隽熹表示,这是出于行业维稳的考虑:“仕馨在广东算是头部品牌,突然倒闭或者跑路,无论是对行业还是对客户,都会是不小的打击。同行们都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多宝宝在广州运营了五年,已形成相对成熟的市场运营模式,其总部工作人员目前已进驻,对店内原有员工进行培训,力图尽快让多宝宝的服务模式覆盖门店的旧有形态。
邱隽熹希望通过多宝宝品牌的介入,让预订了原仕馨月子会所的准妈妈们继续安心坐月子,也让原有的90多位员工继续工作不致失业,更重要的是,给行业送去一颗“定心丸”,让同行们有信心继续维持好现有的营商环境,尽量协助维持行业稳定。
在他看来,“客户的信心”对于月子会所行业来说是最重要的事,这一行业靠的就是“客户的口碑”,一家月子中心跑路、关闭,影响的是消费者对整个行业的信心。“客户对月子会所行业失去信心,不敢去月子会所坐月子,是我们最担心的事。”
仕馨月子会所的接连闭店,或许是当前月子会所行业的一个缩影。据有关媒体统计,过去三年间,在武汉、重庆、成都、南宁、福州等各大城市,多家月子中心突然“关门跑路”。步入2023年,这一现象仍在继续,受到出生率下降、客户消费预算缩减、市场竞争加剧等种种因素的影响,不少月子会所入住率出现下降,对公司的整体营收造成影响。
曾几何时,月子会所行业被认为是“朝阳行业”,这一以“万元”为收费单位的行业,吸引着热钱纷纷涌入。根据智研咨询发布的《2023年中国月子中心行业发展趋势》,2021年中国月子中心门店数量达4578家,预计2022年能达到4999家。市场规模上,2022年中国月子中心市场规模突破223亿元,预计到2024年有望突破300亿元。
对于大陆市场来说,月子会所仍是一个尚显年轻的面孔,这一全新的服务模式在2000年前后才被引入内地,至今不过20余年,但最初并未得到明显发展。2016年以来,随着二孩、三孩政策的全面实施,月子会所行业才迎来快速发展期。
现年42岁的台商邱隽熹进入母婴护理行业已经16年。26岁那年,他拿出全部家当在台北注册了其名下第一家、台湾第三十家“产后护理之家”。2014年,他来到上海,开始了在大陆深耕月子会所行业的生涯,伴随着大陆母婴市场行业的发展变迁一路走到今天。
在出生率下降、新生人口数量减少的背景下,人们疑问月子会所行业的“寒冬”是否将至,邱隽熹对此表达了一定的乐观:“我刚到上海时曾做过一个调研,上海作为当时内地最为开放的城市之一,月子会所的渗透率仅为5%,而今天,一、二线城市的平均渗透率已经超过了10%,北京达到了19%,甚至连贵阳都达到了13%。此外,部分区域已出现龙头品牌,加之疫情过后,人们健康意识提升,会更愿意选择专业团队进行生产护理。”
邱隽熹把月子会所比作“筛选器”。作为重人力、重资产、高投入的行业,月子会所的消费以贵价为特征,能够将社会上有相应消费能力的人群筛选出来。这一人群的消费意愿和消费能力均较强,对价格的敏感程度低,与经济下行压力下选择不生孩子的人群并不重合。
“出生人口下降,认为对月子会所行业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毕竟整体的盘子确实在缩小,但影响并不像大家猜测的那样剧烈,毕竟能消费得起月子会所服务的人群,并不会因为整体生育率的下降而不生孩子,该生还是会生,而且会把孩子看得很金贵。”北京爱贝宫健悦国际董事长韩鑫与邱隽熹持相似的看法。她的爱贝宫月子会所已经营八年,今年九月获授全国首批五星级月子会所。韩鑫称,目前,爱贝宫的空置率并未产生明显变化,反倒是“明年二月的房间已经订满了,不断有客户来电话预定,我们只能告诉他们,没房了”。
爱悦思产后修复品牌创始人、豌豆姐姐数字化产康运营系统负责人Ada认为,从提升行业渗透率的角度来看,月子会所行业还有巨大的市场空间可以挖掘:“在我国,目前100个家庭里可能只有15个家庭会选择去月子会所坐月子,而在新加坡、韩国等国,这一比例几乎是百分之百。他们的现状就是我们的未来。并且,越来越多选择生孩子的女性会更‘悦己’,更在意自己的生育感受和精神诉求。”豌豆姐姐是一家帮助月子会所和独立的产康门店更便捷地做好产后康复服务的公司,Ada表示,从实际经营的角度看,今年的渗透率相较往年仍有增加,“总体生孩子的人是多还是少,并不能构成月子会所经营的绝对制约因素”。
至于动摇行业军心的“闭店潮”,韩鑫认为应理性看待:“有人关店,一定有人开店,有人亏钱,就一定有人赚钱。每个行业都有自身的发展规律,不能只看到‘关店’这一面。”她表示,月子会所行业需要非常精细化的管理,一些企业规模体量较小、标准化程度欠缺、经营不合理合法、抗风险能力较弱,一旦遇到大环境的变化,就容易被市场自然地淘汰,就算没有低出生率的问题,也会闭店。
无论低迷的出生率是否真的会将月子会所行业拖入冬季,不可否认的是,摆在各位行家面前的仍是一个不断缩小的“蛋糕”。Ada直言,月子会所行业到了存量竞争的时代,依靠的“武器”是企业各自的运营、服务和性价比。
韩鑫认为,这对真正想做好事业的企业来说,不失为一个机遇:“‘价格战’也好,‘抢娃’也好,目前的混乱能够加速行业的优胜劣汰,也能让企业在洪流中静下心来重新审视自身的长短、优劣,更加努力地朝符合市场发展的方向经营下去。比如,现在月子会所的主要消费群体已经从80后、90后变为95后甚至00后,他们的消费习惯变化了,我们也要相应地调整服务。”
在邱隽熹的理念中,月子会所想要做得长久,“定位”是重中之重,“定位定生死”,而面向中高端群体的定位,则是他认为的既能筛选出生育意愿和消费能力较强的群体,又能错开与月嫂行业竞争的绝佳起点。“定位”之后,是确定“战略”,即打造月子会所“链式服务”的行业生态,让消费者从孕期开始,到生产、产后康复,甚至数年后的美容消费,都和月子中心在一起。
邱隽熹将月子会所的发展阶段分为“1.0时代”“2.0时代”“3.0时代”,他表示,这也是整个行业的共识。“1.0时代”指的是月子会所在发展初期,以“二房东”的角色赚取房费差价而营利;“2.0时代”,开始发展一些延伸服务,如产后康复、月嫂到家等,帮助月子会所增加“第二条腿”,确立第二条增长曲线时代”,则进入到月子会所终极也是最理想的状态,即发展孕前、孕中、孕后的链式服务,不断延长客户与月子会所关联的时限,打造专属的链条生态,为月子会所找到发展的长久之计,让月子会所从“赚钱”到“值钱”。“一个月子中心发展到最后,强调的一定是生态。”邱隽熹下了这样的判断。
而眼下,对于年轻的月子会所行业来说,想要健康、安全、可持续地发展直至打造完整的业务生态,离不开内部基础标准的制定。早在2017年9月1日,母婴保健服务行业首个国家级标准《母婴保健服务场所通用要求》就已实施,在服务的安全、卫生、专业和舒适四个方面提出要求。此次论坛,包括多宝宝在内的多家月子会所联合发布广东月子会所行业标准,针对月子会所的护理、客服、硬件、管理等方式提出标准指南。“行业标准有助于帮助大家降低‘出错率’,让大家更安全地经营月子会所。”邱隽熹表示。
对于月子会所乃至母婴服务行业中人,如何找到未来竞争格局下企业自身的护城河,形成差异化的竞争优势,将会是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需要面对的课题。正如Ada所言,“很多时候,我们改变不了环境,我们只能改变自己”。